么,应羡发现她说不出口。
如果要从头说起,那卢思缈落下的课就有点多了,她要从哪开始说起——去年夏天我遇见了一个长得跟我爸很像的男生我们暧昧了一段时间他就把我甩了最近他告诉我当初他不再联系我是因为我爸让他滚远点然后我假装和廖铭扬开房实则静候我爸上门抓人然后狠狠骂他一顿结果是他把我又捆又逼供问我去年夏天跟那个男生接吻时在想什么我脑子一热就亲了他因为这就是我在想的。
她没法这样说,所以应羡只是张张嘴,说,想你了。
距离那个灾难般的晚上已经过去叁天了,应如晦对她离家一事不闻不问,应羡一边庆幸他没给她发消息,一边气他一条消息都不给她发,这种怕他来又气他不来的两难,她真的受够了。她更受不了的是她看到什么都会想到那天晚上,看到卢思缈的爸爸,她会想哎如果应如晦长这样就好了她肯定下不了嘴;看到卢思缈和施荣接吻,实打实的舌吻,舌头从两双嘴唇之间递来递去dujer,而那天她轻轻亲了一下应如晦就跟要死了一样,如果像这样——不对,没有如果!
应羡想如果她和卢思缈说她和某个人接吻了,清汤寡水的一个嘴对嘴的吻,然后她就感觉自己要死了,卢思缈会大笑,说宝宝你完了你真的爱上了,然后应羡说真的假的可那个人是我爸。
不知道卢思缈会是什么表情。
多年以来,好友的一切情感动态都会实时向她转播,有时候几乎是种负担,直到现在应羡还记得卢思缈的初吻给了谁,但轮到她的感情世界翻天覆地时,她却只能对朋友叁缄其口,这种隐瞒不是一时的,而是永不透露。做错误的事情要承担的代价太大了,对朋友保密只是其中最微小最可以忽略不计的后果之一,只是想到这点就足够让她心中那些奔腾的杂念偃旗息鼓了。
尽管她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这些光是想一想就后怕的,无穷无尽的纠结、谎言、心虚。她不是个追求诚实的人,她只是很怕麻烦。她完美的,镀了金箔的人生,不需要一次出格的冒险,这一点也是应如晦从小教她到大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这句话的下半句是“除了那些会伤害到你的事情。”